1997年7月11日上午,烈日当头,晴空万里。福建南平建阳市(2014年5月27日,国务院正式批复同意南平市行政区划调整,同意撤销建阳市,设立南平市建阳区,)麻沙镇江坝村对面山上,身着警服的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刑警们聚集在翁金练的坟头上,刨泥、掏棺、开棺,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。
“公安局的人来挖翁金练的坟墓,开棺验尸啦!”消息,像长了翅膀,迅速飞遍了小村的旮旯。一向寂静的小村子,顿时沸腾起来。
不远处的四周,看热闹的村民密密匝匝,瞪着一双双惊奇的眼睛,注视着小村有史以来的头桩奇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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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安局的人为何要挖掘翁金练的坟墓呢?
话得从头说起。前些天,也就是7月6日,建阳市人大常委会接到一群众的举报称:不久前,本市麻沙镇江坝村村民翁金练突然死亡,可能与其平时生活作风不好的妻子周淑英有关。
人大常委会立刻将举报批转市公安局,责令该局迅速核查。此事引起公安局领导高度重视。
从举报内容看,死者翁金练的突然死亡颇为蹊跷,立即指派刑警组成“6·10”专案小组,赶赴江坝村。为避免打草惊蛇,刑侦民警先从外围入手,向死者亲属及左邻右舍调查。
了解到死者之妻周淑英与同村村民夏铮瑜关系暧昧,且死者素来身体健康,暴病身亡的可能性不大;收尸人证实尸体入殓前存在腹部涨起、头肿胀、七孔流血等异常死亡迹象。
在掌握大量事实材料后,刑警分析认定周淑英与夏铮瑜有重大犯罪嫌疑,侦查方向峰头陡转,传讯周、夏二人,面对闪闪的警徽,周、夏的心理防线顷刻崩溃,低头供认了合谋用鼠药毒杀翁金练的罪恶行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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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此,似乎全案已经告破,但精明干练的民警们清楚地意识到,此案尚缺少至为关键的一环——证据相印证:尸体内是否含有毒鼠药成分。
民警们决定,掘开翁金练的坟墓,开棺验尸。
棺盖揭开后,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。对着高度腐烂的尸身,法医仔细地解剖、检视,小心翼翼地提取了胃内容物,并马不停蹄地送往南平市公安局鉴定,得出结论:胃内容物含有毒鼠药(剧毒的氟乙酰胺有机物成分)。
1998年3月10日,建阳市人民法院审判庭。被告席上,一个40开外的女人披头散发,脸色蜡黄,憔悴不堪,耷拉着头;边上,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垂得低低的,不敢正视法官和高悬的国徽。
她,正是周淑英。边上那个,自然是夏铮瑜。
南平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在这里依法公开开庭审理此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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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公诉人列举的大量证据,一场毒杀亲夫的罪恶展现在旁听群众面前。
1997年5月28日上午,正逢麻沙镇墟日。街道上赶墟的人摩肩擦踵,熙熙攘攘。人流中,一男一女紧挨着挤进挤出,四处顾盼。他们正是周淑英和夏铮瑜,定计毒杀翁金练后,约同前来寻买毒鼠药。终于,他们在一个小摊上发现有卖毒鼠药,周淑英一口气买下了用旧书纸包好的三小包“三步倒”毒鼠药,带回家后,藏放妥当,伺机下手。
6月1日晚,翁金练饱食晚餐后,悠悠地踱进卧室看电视。周淑英见儿子、儿媳也相继回房后,心头顿时实实地狂跳起来。几天来,她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下手,已有些迫不及待。现在,机会终于来了。
她立即拿了一个茶杯,取出三包毒鼠药,颤抖抖地打开纸包,将三包药粉尽数倒入杯中。多年的夫妻生活,知晓丈夫喜吃甜食,她又舀了几勺白糖掺进去,冲进开水,搅拌均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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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准备妥当,毕竟夫妻多年,她略微犹豫片刻后,咬咬牙,将杯子端进卧室,放在丈夫床边的缝纫机台板上。
此时,翁金练不知大祸临头,正美滋滋地靠在床上看电视。看到老婆今天对自己格外关爱,不禁向她报以温柔的一瞥。他哪里料到二十多年来交颈同眠的妻子,此刻却安着蛇蝎的心肠。周淑英不敢正视丈夫投来的目光,慌忙转身溜到外间,假装拾掇家务。
晚上10时许,翁金练觉得口渴,端起杯子,一饮而尽。顷刻,就觉得腹中疼痛得似钢刀乱搅,在床上翻腾打滚,大声哀嚎。周淑英听到动静,奔进卧室,见翁金练在床上痛苦地抽搐着,口吐白沫,知道已经中毒。为避人耳目,她抓起扫帚上下拂着翁金练周身,假装做迷信为翁驱邪。
翁的儿子、儿媳等人赶到后,手忙脚乱地急急将翁送往麻沙镇卫生院。途中,周淑英害怕事情败露,阻止其子道:“算了,可能不行了,就不要去麻沙了。”
但亲生儿子怎么会眼睁睁地见父亲生命垂危而撒手不管呢!翁金练被送到麻沙医院后,经抢救无效,含愤离开人间。
6月4日,在周淑英的极力主张下,尸体匆匆落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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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庭审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“被告人周淑英,你为何要杀死你丈夫翁金练?”公诉人问。
听到问话,周淑英脸上一片茫然,似乎不愿记起那无法抹掉的往事。
这些年来,她和丈夫翁金练凭着汗水和精明,勤勤恳恳,挣下了一个不小的家业,成为村子里屈指可数的富户。盖了一幢两层的宽敞明亮的瓦房,惹得村民们眼羡;新近又为儿子娶了门媳妇,在农村人看来,她周淑英也算尽了作为人母的义务。在外人眼里,她家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的,按理,周淑英应该满足。
古语云“饱暖思淫欲”,这两年钱是多了,可周淑英却觉得空虚难耐,整日里瞅着丈夫那张老脸觉得别扭,总想学着某些电视演的那样寻找感情的寄托,寻找精神刺激。正好,同村的比她小了整10岁的青年夏铮瑜,夫妻感情不好,正闹矛盾。
从1995年起,觉得同病相怜的两人忘了年龄的差距,就此勾搭成奸,且一发不可收拾,暗地里频频幽会私通,疯狂体验那畸型的所谓浪漫情爱,卧室、山上、河边,处处都留下他们苟合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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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没有不透风的墙。两人的丑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。翁金练得知后,斥责周淑英。周淑英亦不示弱,趁势提出离婚,翁不同意,二人经常为此发生吵打。村人的指指点点和丈夫的严辞厉色,未能阻止周淑英变态的恋情。
1997年5月初的一个雨夜,周淑英与奸夫夏铮瑜幽会时,被翁金练当场抓获。盛怒之下,翁金练将周淑英痛打一顿。
抚摸着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,周淑英由对丈夫的不满转化成满腔的怨恨……
见她停顿下来,公诉人追问道:“被告人周淑英,继续回答问题。”
她不愿想起那使她步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开端一幕,然而她无法回避现实。
5月下旬和奸夫在“芦八源”山上密草丛中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。那段令她痛苦万分的对话在她耳边轰鸣:“我丈夫又打我了。”
“你丈夫怎么那么狠心!”
“我们两人这么好,又不能在一起,离婚又离不成,怎么办呢?”
“你丈夫喜欢吃什么东西?干脆像电视那样,弄点药毒死他算了。”
经奸夫这一点拨,周淑英竟心头一亮。迅即,罪恶的邪念,犹如奔腾汹涌的洪流,一泄千里,她任凭自己在浪尖上翻滚漂流。
为达到长期苟合,扫除羁绊,这对男女商定用毒鼠药毒杀翁金练。
活脱脱潘金莲再世,西门庆重生。
法庭内,审判长庄严宣判:“被告人周淑英犯故意杀人罪,判处死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;被告人夏铮瑜犯故意杀人罪,判处无期徒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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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审结束了,被告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
然而掩卷细思,违背道德的婚外恋,最后往往酿成惨案。这样的例子屡见报端,一再警示世人正确对待婚姻、道德、法律。但如何预防和减少这类事件的发生,是需要研究和探索的课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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